要忙的事情太多了。要提高绩点,要参加比赛,要做社团,要准备托福考试,还要挤出时间看书、学语言……但是到很后发现,好像什么也做不好。我自己也是,很多时刻觉得分身乏术,需要学习的技能太多了,我在种种事情里面周旋,忙得焦头烂额。
在被绷紧的时间里,会有一个瞬间像是掉进巨大的无声空白。也可能是走得太慢,所以会有一种努力了一圈儿发现还在原地的错觉。大概是这个时代本身,成为了每个人生活的加速剂。我们在跟时代赛跑,被从四面八方伸来的时代的触角包裹着,加快速度跑到人潮的前面去。
某个学长还没毕业就收到了投行的录用函,同学中有人拿到了好几个商业模拟挑战赛的名次,还有人通过了第三语言的资格考试。“努力”这件事的意义已经无需再强调了。它被印刻在每个人心里,然后被分散到每一秒滴答走过的时间里。
然而,催促自己往前走的这个过程,是带有副作用的。它的名字叫浮躁。在越来越快的节奏里,它一点点被胀大。它是一种可怕但也普遍存在的东西。
我一直觉得,所有形容气质的词语里,很美好的一个词是笃定。
你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纵使已经有人把它做得很好了,你得从头学起,但依然沉着冷静一步一步地打下根基。内心秉持的是我要把它做好的想法,而不是我要比别人做得更好。每一个人都是这个浩瀚宇宙里的尘埃,很少有人会注意你究竟走得有多快。笃定是心里很宝贵的东西,你大可置身兵荒马乱里,看他人走得慌张又仓促,而你在自己的路上一点点向前,一点点收获。
我认识一个姑娘,在人群里不是耀眼的那种。学专业课,她把课本拆开来,每一章都细细读,自己划重点,整理框架。每一次问她问题,都发长长的语音给我,讲得清楚又详细。跟同学一起做文学社团,很初只是分享文章,后来逐渐开始推荐书目。这学期社团的规模有所扩大,举办了很多次分享活动。她去云南支教,教案从框架到内容全部自己完成,小细节改了又改。她喜欢英国,默默做了很多准备后,今年夏天去了伦敦一所学院读暑期学校。和其他人相比,她走得很慢,但是一步一步慢慢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我觉得她身上有光,跟她聊天的时候安心又踏实。
每个人都会经历一个急着挣脱平凡人生的过程,清楚地知道很多想要的东西要自己去争取。但急是没有用的,谁也不能许你一个拼尽全力就可以意气风发的未来。眼泪和抱怨永远只是附属品。求而不得是一件熬人的事情,像一个得不到糖果而急哭了的小孩子。
对我来说,有没有想年少成名的心?自然也是有的。张爱玲十八岁写下《天才梦》。亦舒十五岁就被报刊编辑追到学校来要稿。我仍然记得,高中时没日没夜用手机把亦舒的小说看了又看。我也开始了自己的尝试。但后来,我收到过多次拒稿,慢慢知道写作这件事是要天赋的,也就不去强求。跟着高考的洪流走了一遭,终于有时间看自己喜欢看的书,慢慢积累,写了一些字,逐渐有了愿意听我说话的人。
我曾经把一段话在笔记本上抄了好几遍:
“一个人很好的模样大概是平静一点,坦然接受自己所有的弱点,不再因为别人过得好而焦虑,在没有人看得到你的时候依旧能保持节奏。这样或许会走得很慢,但会走得比谁都坚实,不用害怕一脚踩空,也不用害怕走到别人的轨道上去。”
人很不能辜负的是自己,连同那些走过的路。凡事皆有意义可寻,你糊弄过去的,终有一天要自己偿还。所以,那些为了刷绩点而学的专业课,为了考试而急忙背的单词,为了丰富简历而参加的活动,都只是一副一碰就倒的骨架。对于仓促走过的路,只留给岁月一张贫乏苍白的面孔。安全感是自己给的。在现实里困惑又挣扎着成长的时候,很好能依靠的,是内心的笃定与踏实。
所以,你别急,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