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鞋的感悟_睹物思人_海天散文

细雨飞飞，阴冷潮湿的冬日早晨，我被晨练的惯性驱使，照样穿上皮鞋，打着雨伞，到小区“8”字形的林荫道上大步流星，急速转悠，一圈又一圈，不断循环，直到把一夜停摆的双腿走活，把全身走热，把体内的一切废气、浊气、脏气和臭气排除干净，把天地间具有巨大能量的正气、真气、豪气悉数吸入体内……不料，走着，走着，左脚皮鞋内突然湿越越的，而且，一股冰冷冰冷的凉意迅速上蹿到大脑中枢，我明确地意识到：糟，鞋烂了，进水了，得赶快回去换掉，免得受这份洋罪！　　　　下雨了，不能不出门；鞋烂了，不能没有新鞋替换。我年年都在买鞋，可年年都没有买到一双走南闯北，久经考验，风雨不入，舒适安逸的好鞋！因为，现在假货过多，穿一年两年，不是穿帮，就是胶底断裂，就会逼着你去换茬。我真佩服那些厂商，把鞋做得油光水亮，非常动人，但就是不管用。因此，年年买鞋，年年花销，就成了我善待自己的一项“民心工程”。　　　　早饭后，我被迫去黄泥磅一家超市买鞋。货架林立，各类皮鞋琳琅满目，款式很多，色彩也很丰富，足以满足任何超性顾客的需求。我在超市里转了一圈又一圈，选了一双又一双，不是款式不好，就是色彩我不喜欢，或者我怀疑那是人造革做的假货。但，货卖有缘人。售货员把我领到超市高档货架前面，一双闪闪发光的黑色牛皮鞋深深地吸引了我。价格比二等货是贵了六七十元，但样式不错，尺码也可以。想到自己虽然评了两个高级职称，都被贪官恶吏洗劫一空，坠入低收入人群，但常在市面上行走，在这只重衣冠不重人的社会潜规则风气之下，就买一双好一点的吧，免得人家说中国高级知识分子寒碜！我试了试，便付了钱，穿上就走，感到神爽身轻，步履矫健，幸福多多！　　　　*一天，皮鞋与我相安无事。第二天，仍然天下太平。可第三天，这双皮鞋就面目狰狞了。不知怎的，它本来是我买来保护我的盾牌，却狠心把我左脚刺伤，把我变成了一个“残疾人”：走路只能一瘸一拐的，还痛得要命！脱了一看，好家伙，左脚大拇指螺丝拐上已经磨去了一层皮，红红的，血色分明！这么漂亮的皮鞋怎么成了双刃剑？保护盾怎么变成了伤我矛？肯定是质量出了问题。既然你不能保护我，不为我服务，理所当然，我只能把你这双异化到有限的皮鞋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一股脑儿换掉！　　　　可事情远远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把钞票扔进柜台里容易，要把好鞋调出来就很艰难。售货员推前台，前台叫找专柜，专柜女斩钉截铁地拒绝：“你穿过，我们卖给谁呀？不能调！”我当然不服：厂家有承诺，质量不好，一个月内可以调换。可她一口咬定：“这不是鞋的质量问题，而是你的（左）脚板没有选好，不能调！”真是奇闻，爹妈生我几十年来，还没有听说我的左脚有质量问题！只考虑超市的眼前利益，不管消费者痛痒的职工绝不是好职工。要是我是超市经理，一定要狠狠地予以批评教育，甚至将她开除！矛盾顿时激化，血压不断升高，超市大有爆炸的危险，周围的顾客都劝我们有话好好说。唉，这把年纪了，姑且把这专柜女当是黄口小儿，表达不当，不与计较，但鞋子不能不调。我说，找销协也要把鞋调回来。可这专柜女并不示弱，而且，还底气十足，赌我：“你打呀！曝光也可以”。可她哪里知道，大水冲到了龙王庙，我本身就是一个资深记者，这有何难？于是，打销协。销协说，他们不承认是质量问题，只有找质监局进行鉴定；打质监局，质监局要我们双方一起前去鉴定。啊哟哟，还这么复杂，费时，费力，费事，费钱，怪不得黄口小儿这样牛！正如央视曾经播出的一则广告那样：新鞋买来半天就掉了后跟，消费者去找商家，商家叫找厂家，厂家叫找老黄牛，老黄牛只得长长地哀叹一声：昂——！　　　　细心的妻子发现了问题的症结：厂家在设计时，前额与鞋帮接头处，为了好看，便剪出一个突起的花叶形。除了在接头处用密密的针线链接外，为使突出的花叶不至翻起来，就在那里用粗线反复打下一个硬硬的装饰结。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闭门造出的装饰结，竟是顾客穿上走路的隐性杀手：装饰结与皮肤毕竟属于不同的个体，走路时，步调自然无法完全保持一致。于是，双方发生激烈的冲撞、摩擦，那硬硬的装饰结自然是强势力量，刺破左脚皮肤毫不费力！于是，我没好气地找到超市经理：一要调换，二要赔偿，三要那位黄口小儿赔礼道歉！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年轻的超市经理一脸笑容，一身谦躬，首先向我赔礼道歉，然后叫一个男主管给我调一双。此时此刻，我还能提出别的什么要求呢？！　　　　我想，商家尚且如此，为工者，为农者，为兵者，为文者，为艺者，为政者，难道不应该如此么？倘若大家都能勇敢地扔掉那些破鞋，消除那些美丽的隐患，我们这个社会还有什么不和谐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