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的红色誓言_睹物思人_海天散文

阳春三月，鹰飞草长，百花盛开，正是踏青赏花的好时节，但綦江县丁山镇狸狮村村民自办赏花节，却因镇领导“好心”封杀，还未开幕已经落幕，岂不令人沮丧和愤怒？在电视台主持人的无限慨叹中，又见那个鼓动村民自办赏花节的“元凶”——满额皱纹的大胡子老师，被人诬为“疯子”、“神经病”，实在不敢苟同。往事如烟，历历在目！　　　　1999年春天，我到綦江县丁山镇采访，从1200米的悬崖峭壁上有惊无险地下到狸狮村，抬头四望，意外发现锅圈岩下，大石门、小石门内，雄奇、险峻、幽深、秀丽、独特的地理地貌，古朴的村落、田园，清澈的小溪，醇厚的民风民俗，与陶渊明笔下的理想境界桃花源毫无二致，又由于据说是汉室刘邦传人生息繁衍的风水宝地，保存完好的明清墓葬比比皆是和太平天国等历代兵家必争的制高点，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资源都十分丰富，是发展民俗文化生态旅游，休闲、度假、消夏、赏雪的很佳去处。回到市里，我就写了一篇短文在晚报上发了。谁知，这篇一两百字的短文，竟如一粒火种，引起狸狮村人民迫切要求改变贫困落后面貌的梦想熊熊燃烧起来！自古以来，狸狮村与世隔绝，无论魏晋，直到1989年老县长七上丁山扶贫，半年实现水、电、气“三通”，才*一次与现代文明亲密接触。大胡子就是狸狮村全身烧得通红的“这一个！”　　　　这年秋天，我家里突然闯进一位不速之客：肩挂挂包，手拧两瓶卢州老窖，看上去不过40多岁，中等个儿，白净面皮，胸前飘着一大把美髯长须，风流儒雅，举止不俗，双手递给我一张不是名片的“名片”：鲜红，上面用烫金的隶书赫然写道：“誓为人民的利益奋斗终身”，署名“LSK（原名刘苏凯三字母缩写）”，时间是“一九九九年九月九日九时九分九秒”；背面是：“赠给：人民的好公仆”和联系电话。他自报家门叫刘忠信，丁山小学的高级教师。他告诉我：看了我那篇短文，他几天几夜都没有睡好觉，发誓要回到生他养他的故里，回到那个穷山沟沟里去教书，和乡亲们一起改变一穷二白的面貌。果然，第二年他不顾家人反对，毅然申请离开报酬较高、进城方便的中心校，回到阔别17年，没有奖金，设施简陋的狸狮村小学，兑现他的承诺。他要我再次去狸狮村采访，报道村里人均年收入五六百块钱，还有三分之一没有摆脱原始生存状态，三分之一没有脱贫，三分之一的大龄男青年结不到婚，三分之一的孩子不能就近上学，被迫起早贪黑，爬山过坎，顶风冒雪到20多里外学费低廉的贵州读书的窘况；他要我去拍摄“世外桃源”的绮丽风光在电视台播出，帮他们宣传宣传，发展旅游业。那时，由于人微言轻，心有余而力不足，在推杯换盏中，我抱歉地给他出了一些苍白无力，说来惭愧，也算主意的的主意。不久，就听说他已经请綦江县电视台拍摄播出，并自费制成VCD，送给各级领导审看。接着，他又要我给他联系老县长给村民开电话会议，动员大家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发展特色经济。为此，他还自费买了一套扩音器材，让村民与老县长直接对话。几年来，他和乡亲们一起，已经栽种桃、梨、杨梅、板栗、栀子、药材二十多万株，使狸狮村真的成了鲜花盛开的村庄，充满生机与活力。再后来，又看到他在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中亮相，为狸狮村大声疾呼，那忧国忧民的激情，黄金分割式的数据，精炼精彩的表达，深深地吸引了我，震撼着电视机前每一位观众。就因他不断地奔走呼号，引起市、县领导的重视，把狸狮村列为市级特困村，把狸狮村脱贫列为“民心工程”。一些干部前去调查，无不深感震惊；许多职工前去体验，无不伤心落泪，慷慨解囊。于是，数万斤大米、数千斤化肥、数千件衣物送到了群众手中，小学校舍天上下雨地下稀的惨状也得以消除，七个孤儿得到了社会救助，教学质量名列全乡前茅，老县长留下的那条乡村公路在他们精心呵护下，也已恢复青春，村里的海椒、烟草、蔬菜可以顺利运出……　　　　去年三月初，刘忠信专程送来《关于修建蚂蝗沟“桃源湖”的报告》。这是他前年放弃四个多月节假日，在邻近四个乡10多个村搞的万人签名。我去门口接他时，要不是他招呼我，我绝对认不出他来：白净的面孔已经变得又黑又瘦，额头爬满皱纹，美髯也已飘雪，只是精神不减当年。他高兴地告诉我：那《报告》已引起*有关领导人的重视，并说“两会”结束后，中央要派人前来考察渝、川、黔“金三角”以旅游开发为龙头，全面发展山区经济的构想，要我和老县长一起给他搞一个“桃源洞天民俗文化生态旅游开发”的策划提纲，而且，不管你愿不愿意，便把北京和老区几个县联系人的电话塞给你，要我直接与那些人联系，为狸狮村招商引资。谈话中，才了解到他工资不过千把元，老婆没有工作，儿子在市里打工，生活并不富裕，而这几年为万人上书，东奔西走，大声疾呼，花了两万多元！而且，说真话得罪人，花了时间、精力、钱财，还要顶着闲言碎语，恶意攻击，忍辱负重，知难而上，只有寒暑假在山区为一个武术学校招生，找点外水来帮补家庭生活。图什么呢？他说：一个人活着，就应该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死了才不愁没人送花圈！那蓄大胡子呢？他说，为了明志。他曾经当众发誓：如果家乡不脱贫，腐败未根除的时候，他就不剃胡子。他说他还有一个愿望：想入党，想骑车走遍四个直辖市，宣传“三个代表”，实事求是，解放思想，为人民的利益奋斗终身……　　　　今年三月中旬，刘忠信又掏出4000元带领乡亲们自办赏花节，想通过旅游开发走出贫困，直奔小康，融入现代文明，有什么错呢？怎么就成了“疯子”、“神经病”呢？那些养尊处优，从未到过狸狮村的“父母官”们，怎么就一言九鼎：“关键是狸狮村没有旅游开发的资源”，真的吗？村民自办赏花节“条件不成熟”，作为“三个代表”的“父母官”，为什么就不扶一把使之成熟，反而要炸断公路，组织上百干部围堵，“好心”封杀，使之流产呢？难道狸狮村人民没有权利摆脱贫困，走向现代文明吗？原来，是有人担心狸狮村自办赏花节，会与他承包的景区争客源！但是，我不担心今日的“疯子”明朝会变成“土匪”、“罪犯”，被关进疯人院或监狱什么的。倒是担心那个以权谋私的公仆会从天上掉到很不干净的阴沟里，身败名裂！因为，春色满园关不住，艳阳高照九州同！我确信：刘忠信总有志得意满，剃掉胡子，显得更年轻，更精神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