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无奈

人生的无奈，无奈的人生。这是山西新锐小说代表作家之一的杨凤喜老师《乌鸡》中的主人公罗金灶给我扑面而来的*一感觉，再次品读，这种感觉不免更加真切，从小说个性的“山药蛋派”的叙述中给我们还原了生活的本来面目。掩卷深思，生活中千千万万的罗金灶不都是在夹缝中无奈地生存吗？

作为小业务员的罗金灶艰难地游走在城市与农村的边缘，疲惫地寻找着农村与城市的距离。一方面从心底里想要竭力维护来自农村土的掉渣的老母的尊严，一方面对生活在城市里的岳母和盛气凌人的大姨子不得不唯唯诺诺。在来自两种看似敌对的势力面前，只能把行动与心理置于矛与盾中。只能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维系着关乎他幸福的关系。

对生自己养自己的老母的那种甚至在大街上都辨认不出来的生分感，让罗金灶有内疚，抑或痛哭的感觉，但现实的残酷不给他流泪的机会，他必须打破牙咽到肚子里。是什么让他与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拉扯大的老母有陌生感呢？是生活。生活在底层的小小业务员为生计疲于奔命，来自社会，来自家庭，来自工作，的各种压力各种关系象一张网，让在夹缝中生活的他艰难爬行却无力挣扎。

当他遵命去给在医院待产的妻子买乌鸡时，就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他读懂了母亲的眼神，感受到了母亲的单薄，体会到母亲的孤独，有一刹那，他头脑中闪现了准备留下来陪母亲的念头，但仅仅是在头脑或心里闪现，脚步却是不由自主地迈进电梯。他的无奈是生活在底层小人物的无奈，是挣扎在人情世故各种关系网里的整个社会的无奈。

罗金灶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他和千千万万的地球人一样，既有霍霍燃烧的欲望，又害怕隐情被暴露。在妻子待产买上乌鸡的途中他接到了情人的信息，理智告诉他不该也不能去，可偏偏有吃安眠药的人命关天的信息清楚地显在他的手机上，让这个疲惫的男人进退两难，无疑是雪上加霜。但毕竟关乎到生命，尽管在他的心中，她怎能与妻儿家庭相比，当他急匆匆地赶到，得知这是一个骗局时，他本应立马转身离去，可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还是做了不该做的事。人的劣根性也便暴露无疑，妻子待产与情人幽会，这似乎不合情理，但又在意料之中，人性中的弱点在小说的对话中晾晒，在细节的描写中凸显。

罗金灶在对待与情人的关系时，一直在用“摆脱”这个词，这是在各种压力、在生活的无奈中来自心底的呐喊。生活的重担连同各种复杂的关系象大山般地压在他瘦弱的身体上，他怎有精力去对付这些节外生枝的关系。他甚至后悔当初的接受，一直在强调“被动”，这是衣服穿过后的一种托辞，抑或是一种心理恐惧的掩饰。小说在情节的叙述中，把人的本性一层层地剥离，到很后，我们看到的就是一个充满矛盾与无奈的罗金灶。

小说的很后，当他抱着乌鸡走在巷子里闻到炸酱面的味道时，他的愿望便是好好的吃上一碗面。他终于可以吃一碗面了，这个可怜的男人，终于把乌鸡，把情人这些恼人的事处理了，而且看似似乎圆满，尽管是暂时的，但也算是对自己一个小小的奖赏吧。

主人公罗金灶算不得是一个坏男人，但也绝不是一个好男人。面对母亲，他有生疏感，可见对其关心不够，实在算不得一个好儿子；面对妻子，他有私情，可见对爱情的不忠，确实够不上一个好丈夫；面对诱惑，他情不自禁，而后要摆脱，却又力不从心，更谈不上是一个好情人。如果把他定义为一个坏男人却又对他不公，因为他骨子里生发着对母亲的孝顺，对家庭的责任，对情人的挂记。只是肩膀太窄，无力让这么多头去靠，所以只有无奈、只有矛盾，只有累。

小说虽然是对个体生命的思索，却恰恰折射出人群中的状态，这就是罗金灶存在的普遍意义，所以读过这篇小说的人不免会产生共鸣，甚至会对号入座，尽管我们和他有不一样的经历，但有同样的矛盾，有同样的无奈，有同样的困顿。小说本来就来源于生活，它能淋漓尽致地表现生活，恐怕是杨老师的这篇小说的魅力所在吧！如果没有敏锐的洞察力，没有深厚的文字功底，没有娴熟的章法技巧，没有笔耕不辍的精神是无论如何写不出这样令人拍手称快的小说的。

罗金灶无奈的人生，留给我们思索：生活中的无奈该怎样调节？或许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盏灯，只愿它能照亮我们人生中那些无奈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