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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里开花

来源: 南部文学汇 时间:2021-06-30

尘埃里开花

【导读】在我眼里,她原本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普通女子,居然在短暂时间内,因为热情和自信迅速升格为,美丽高傲,牵动人心的不凡公主。

今冬,第二场雪下的时候,我在宾馆里住宿。

雪花,纷纷扬扬铺天盖地,落满树。透过走廊上关闭的窗玻璃,树荫下一朵一朵的雪花迎面而来,瞬间,与窗棂激情狂吻后,化为一片水印。

又是年尾。室外与室内的温差交替着向新年靠近。

想起去年冬天的这个时候,像只候鸟,携带家人迁徙着往返市内各大洗浴中心。今年因为博美的原因,不能带狗出入洗浴中心,这才难得回归宾馆里自然地清静。其实,宾馆里有可调的水龙头,洗浴中心没那么方便,只有豪华的富丽,艳俗煽情重复着的表演,还有让人头痛欲裂的喧嚣,绵绵不断。

入住宾馆的晚上,总会在某个时刻因为迷离的灯光,偶尔想起洗浴中心,少有接触的如漫天飞舞的雪花般各类女子。

遇见她是在聚龙湾。每一晚,她都准时守候在女宾部一楼的角落,不是安静地坐着等待叫号,就是手套洗澡巾弯腰忙碌给人用力地搓背。从我看见她起,她就没有一次完整地穿过衣服,总是一套黑色内衣,歇时诡异侧卧的姿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三陪女。

每次见到她,我就会想起《巴黎圣母院》影片里那个丑陋善良的敲钟人,卡西莫多,她和他竟然生着一张貌似相同的脸!她的身体曲线,没有明显的女性特征,倒是显得有些雍肿肥胖。若是将雾气弥漫的女宾部比作一个花坛,那么,她将是这座花坛中很懒散,很暗淡的一朵。然而,后来,我却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她,喜欢的程度不亚于心仪的异性,那种见面的欣喜和无话不谈的默契,胜过其他相熟悉的人,包括她的同事,负责接待登记开衣柜的我的中学同学。

随着频繁的接触,她对我自然地讲起她家庭的负重,还有孩子们不听话时,她是怎样严厉又耐心地说服教育,即使伤心累累也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她的任何一个孩子。母性的温柔,善良,刚强的一面,那一抹时常挂在脸上温柔的微笑,很终成了我对她惦念很好的理由。不知道,今年的冬天,她还在不在那里工作,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美好的记忆却温暖着雪花漫飞的冬季。

二楼餐厅部。她每晚穿梭于众多的餐桌间,友善地提醒女儿不要剩饭,剩饭的量如果达到规定标准会被罚款。接下来的几次,她神秘地赠送我几张门票优惠劵,再次遇见时,她侧低声请求我,帮她多拿一些面饼装好,然后悄无声息地递给她,等晚上下班以后悄悄地将面饼带回家。

这好像在做一种见不得人的交易,我的心,猛然跌入底谷。原本,我只是个打算来此放松压力的顾客,遇到她,差点沦陷成与初衷背道而驰的另类人。迷离的灯光下,她岂止是心怀好意慈祥的大姐?

她像一只硕大的老鼠,在别人家富足的粮仓里备战备荒。她更像一个幽灵,每晚借助奢华的背景,在热闹的人群里穿梭不停,伪善的烟雾下惨着凉气,那是一种不易让人觉察的鬼魅的气息。

我不记得那晚在她的请求下,是否给过她电话号码?她想为她的亲戚找一份工作,但是至今,我没有接到过她打来的电话。有时候,看似在深海里自由游戈的鱼,却时刻面临着被暗处的大鱼吃掉的危险。所以,防别人的同时,很应该提防贪婪危险的自己。

她是那种走入人群,立刻找不见的女子。此刻,当她婷婷玉立地站在我在面前,抚弄女儿刚洗过的一头长发,自信满满地说自己嗜长发如命时,我开始发现她的与众不同。

像是为了证实,她放下别在后面的发簪,转身给我看披散在腰下乌黑的长发,倾刻间,我的面前出现一个身材挺拔,青春曼妙的女子!她或许有20岁光景罢,正处在恋爱期,在东方夏威夷洗浴中心做接待工作,红色带拉链的上装,在寒夜里像跳动的火苗,映照出她灿烂的笑容里满满的自信。

她深情地讲述自己,关于长发与爱情的故事,给初次遇见,同样有着长发的我和女儿听。言谈举止间处处流露自信,让我几次恍惚,在夏季街角玲珑一瞥,有一美丽女子梳着妩媚的公主头发型,如风飘过,令人梦魂牵绕。

在我眼里,她原本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普通女子,居然在短暂时间内,因为热情和自信迅速升格为,美丽高傲,牵动人心的不凡公主。

雪,还在一片一片地飘飞,为了银色世界的早日来到,即使融化成水,成冰,仍然前赴后继。如同我遇到过的洗浴中心的女子,生活无论艰辛与否,只愿在寒冷与温暖间交替,尘埃里开花,好似宿命又是使命。

2011-1-7

【责任编辑: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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