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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珊珊|一板一栗总关情

来源: 南部文学汇 时间:2021-08-13

些许吾辈小儿女,一板一栗总关情。                                                                              ——题记

中秋回家,妹妹蹦蹦跳跳地走过来摊开小手说:“姐姐,看,板栗!”“咦,哪来的板栗?”我问道。“还有谁呀,当然是我的*老爸捡的呀”妹妹一脸骄傲地说道!这时我才注意到家里一颗颗红宝石般的板栗在筛子上次第展开,像极了一排排士兵正昂首挺胸地等待着检阅。

傍晚,爸爸换上长外套长裤子又准备上山去打板栗,我立马自告奋勇地说要跟他一起去。爸爸果断拒绝到:“不要你去,一不小心你会被蚊子咬的。”我小声嘟囔:“怎么越长大越把我当小孩子了”。    

小时候,每当桂花飘香板栗黄的季节,我回家后的课后娱乐就是去捡板栗。尚未成熟的板栗外壳像一个个幼年时期的小刺猬,如果这时候嘴馋的我把它们无情卸下来,看到的就是一颗颗干瘪的乳白色小个头的栗子,像还不足月的婴儿般娇嫩,大多数是不能吃的。成熟的板栗外壳大多坚硬饱满,用长竹竿把它们从树上打下来的时候会发出一声沉重的砸地声,瓜熟蒂落像是对这个世界做很后庄重的告别。接下来就是在草丛中寻找着目标物,这是极考眼力的,好不容易把它们从草丛里逮出来,就要开始与它斗智斗勇了,捡一块砖头对准它砸,有时能一锤即开,有些顽抗分子却需要反复地砸才能攻破它, 先是要把外壳的刺砸扁,接着再要砸破它很后的防线内核,很后才可以拨云见“栗”。

在砸板栗的过程中一不小心它就会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用它的保护刺扎你一下,隐隐作痛。无奈那时的我总是太矮,板栗树太高,这时总是跑回家去找爸爸,爸爸就像一位踩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拿着竹竿去帮我打板栗,有力的一杆下去板栗像仙女一样纷纷“下凡”,我就在树下高兴地拍巴掌,带着一竹篮收获的丰盛的零食,美滋滋当个小跟屁虫跟着我的英雄爸爸回家,遇到有水洼的地方,爸爸的肩膀无疑成为我很好的“坐骑”,一路为我保驾护航,那神气劲儿,不亚于“大王载小王来巡山咧~”现在回忆起那时的板栗为什么如此清甜,因为里面沉淀的是爸爸的全世界……    

每个星期一早上是爸爸风雨无阻送我上学的日子,我就会带着一袋提前装好的板栗作为一星期的口粮。爸爸总会在路上叮嘱我:“去学校要跟同学一起吃,好好学习”。所以去学校我的课桌下面永远塞满了零食,以至于同学都会揶揄我说:你这个星期又背的什么口粮呀?说话间“口粮”就会被“列强”瓜分完毕。周五放学爸爸总是提前在学校门口等着,总会顺路带几个留守小伙伴一起回家,爸爸总说能捎人一程的就尽量捎人一程。所以当多年后曾经被爸爸捎过多次的一个姑娘深情对我说:高考失利那年,一个人走在街上茫然失措,是你从袋子里给了我一根香蕉并且鼓励我不要放弃,温暖了我整个复读生涯。我惊讶不已,自己早已不记得那个根本不值一提的举动,却不经意间充当了一次“摆渡人”。我想这与爸爸的潜移默化是离不开的,所以一直到现在自己开车回家,都会下意识地踩一脚刹车捎人一程……

天快黑吃晚饭的时候,爸爸带着他忙活了大半天的战利品凯旋而归,开心地说:“看,我一会就捡了这么多板栗回来,根本不需要你捡。”我看着爸爸衣服上的泥土,再看看还夹杂着树枝枯草的明晃晃的板栗,与记忆中的一切那么相似,却又有一种说不上的不同。是的,不变的是板栗的香甜,变的是帮我摘板栗的那个盖世英雄啊,已然不再那么利索,我不知道老爸为了捡这些板栗甩了多少跟头,只知道此时此地的他已经到眼睛看不清,需要我这个当年拿着竹竿都摘不到板栗的“馋嘴猫”来给他手指挑板栗刺儿的时候了。我用针小心翼翼地帮他拨开一层层手皮寻找着小刺的时候,就像他小时候帮我一层层砸板栗一样,过去与未来在这一瞬间融汇,这何尝不是一种轮回。

看着一双被“板栗”摧残的手,沟壑丛生,布满老茧,心疼不已,原来一直以来我的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人在默默替我负重前行。只希望时光时光你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     

离家的时候,后备箱里面塞进了爸爸捡的一袋子板栗,车子跑起来轻盈但又沉重。像上学时候一样,分放在同事桌子上,同事问:哪来的板栗啊?“我爸爸捡的”我也一脸骄傲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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