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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放手(小说)

来源: 南部文学汇 时间:2022-04-15

你们的故事

已经过去好多年

你的心却依然

留在那一边

我在这里守着

每一个孤独的夜

任凭寂寞泪水漫延

模糊了我的视线……

冷碧涵一边擦拭着玻璃,一边反复不停地听着陈瑞的这首《藕断丝连》。她时而停下沉思,时而摇头叹息。一头长长的秀发,披在有些瘦弱的肩上,一张脸显得有些苍白。碧涵小心地蹲在窗台上,用手扳着窗棂,认真地擦去每一点污渍。透过窗玻璃,她的眼睛久久地盯在一个地方。凝眸处,是她的结婚照。英俊的新郎面带微笑深情地凝视着身边娇羞美丽的新娘。而她,将自己一只芊芊玉手,安然地放在新郎的手心里,眼神中透露出从容与淡定。

你和她还在藕断丝连

让我心底的爱火熄灭

不再相信我们会有明天

一切都像过往云烟

你和她还在继续缠绵

不顾我早已泪流满面……

陈瑞的歌声如泣如诉,让人听了心里莫名的感觉一片灰暗和凄凉。

碧涵轻轻晃了晃那一扇活动了的窗子,担心它会掉下去砸着人。去年她就发现这扇窗子有问题,叫李青阳找人修一下。青阳倒是答应了,但是在他刚想找人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人就匆匆忙忙走了,直到深夜才回来,到现在也不管不问,依然还是那么凑合着。“唉。”碧涵轻叹一声,心想算了,就这样吧,这一切,今后已经与我无关了,就随他去罢。修好了又如何,跟自己还有半点关系么?

她和青阳是青梅竹马的恋人,曾经一起为这个小家花过不少心思。那些艰难的日子里,两个人就算三餐稀饭就咸菜,也没觉得多么难熬。总是那么乐观,也总是那么充满希望的期待着一个又一个明天。结婚五年,日子越过越好,不知为什么,心,却越离越远……

本来,碧涵去年下旬就开始调理身子,想在今年要一个孩子。现在生活安逸,两个人也恩爱,如果再有一个宝宝的话,岂不是锦上添花么?她也没跟青阳说这事,只悄悄地做着一切准备。甚至,连婴儿需要的一些小衣服小被子也偷偷地做了一些。想到不久自己就可以做妈妈,碧涵的幸福,就经常写在脸上。她知道青阳也特别渴望有一个小孩子,只是因为前几年条件不好没敢要。而且,碧涵身体不是很好,哪怕青阳想带她出去唱唱歌跳跳舞,碧涵也总是推脱,说嫌歌厅舞厅太乱,自己更愿意呆在家里。她知道青阳喜欢热闹,总这样在家里陪着自己生活很单调,就想等自己怀上了孩子,给他一个惊喜。

就在碧涵细心地筹划着这一切的时候,事情却有了意想不到的变化。青阳的改变是很明显的。从去年那个深夜他带着一身的酒气回来,眼神变了,说话的语气变了,和碧涵也不再温存。碧涵突然感觉一切都不对劲了,虽然她找不到原因,怎么也搞不懂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但他们之间的那种陌生感让她觉得好可怕,就像和青阳之间隔着什么不可逾越的障碍般,再也无法走进他的心里。直到有一天碧涵发现他衬衣后面的唇印,才恍然大悟!想破头,碧涵也不曾想过青阳会偷着自己,去爱上别的女子。但碧涵不言不语,还是依然如故的待他,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从后面楼住青阳的身体,感受一下过去那美好的一瞬。而青阳明明是醒着的,也装作睡着的样子,没有一点反应。他知道碧涵是深爱着他的,他也知道碧涵看见了衬衣上的痕迹。可他们就这样彼此保持着沉默,不愿撕破这很后的伪装。

两个月前的晚上,青阳站在碧涵面前好久,只说了一句:“我们,还是不要再这样了吧?很痛苦,也很累。”然后闭上眼睛,久久无语。

碧涵轻声地说:“好的,我知道了。”然后依然过她的日子,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青阳不知道碧涵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实在不愿继续沉默下去,这样久了,自己会憋死的。犹豫半天,青阳终于对她说:“碧涵,我不是不爱你,是爱溜走了没有了!我努力过,可是回不去了。你,安静,知性,善感,像一杯茶,一本书,要慢慢尝,细细品,才深知味道;她,那么热情,阳光,清澈,不羁,像一团火,一阵风,甚至,一首狂放的舞曲!让我的心不甘寂寞,让我不由自主跟她一起震撼,一起跳跃!你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跟你在一起,我太压抑,也太,沉闷了。”

碧涵心里感觉一阵发冷,脸色顿时苍白,嘴唇发青,她打断他的话,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好了,不要和我说你们的事!我不是舍不得你,从我发现你的心里装的不再是我,就已经在等这一天了。只是,我给自己一些时间,让自己习惯没有你的日子,也免得将来不适应。如今我想好了,明天我们再一起吃顿午饭就去把手续办了吧。上午我还要把这个家里里外外收拾一下。”

此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床单被罩都是新换的,衣服洗完了,地也擦得干干净净,就连拖鞋也都刷了一遍。就剩这很后的几扇玻璃没有擦完。外面已经响起了青阳开门的声音。青阳站在窗前对碧涵说:“碧涵,好了,歇一会儿吧。你,你这又是何必呢?”

碧涵笑笑:“怎么说,我们都是夫妻一场。家里乱了,心里也会乱的。我不想在我走后,你的心里乱糟糟的。再说,这个家,也有我的心血和汗水,就当我在和它做很后的告别。”

其实碧涵还有一半话没有说出来,她也是这些天才刚知道,自己的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那应该是一个多月前,青阳有一次喝酒后的杰作。一直犹豫不讲,是盼着青阳回心转意,也绝不想用孩子当做留下来的筹码。爱,没有了,就是没有了,什么力量都无法再挽回。告诉他自己有了孩子,又有什么意思,他去意已决,难道还要自取其辱么?

就在冷碧涵擦完玻璃扳着窗棂要回屋的瞬间,偏偏就出事了。她借力的正好是那扇松动的窗子,禁不住她的力道终于整个掉了下来!青阳一个箭步奔到近前,看见碧涵眼里满是惊慌,一只手抓住了窗台的边沿,另一只手伸向自己求救,而身体就吊在半空中!

真的,就仅仅是一个眨眼的瞬间,青阳的一丝丝出于本能的犹豫,就被碧涵牢牢地捕捉到了!万念俱灰的碧涵,竟在青阳已经将要抓住自己的同时,放弃地缩回伸出的手臂和抓住窗台的手,从高高的五楼摔了下去!青阳何尝没有看出碧涵眼神里的放弃和绝望呢?

“碧涵!”他哀嚎一声奔下楼去,可惜碧涵早就香消玉殒,身体躺在一片殷红中,脸上竟还带着一丝决绝的微笑!

不想一次次被你欺骗

这次真的要和你再见

又想走出

你的世界

不想再看见你那虚假的表演

外面早就乱成一团,而屋里,还在反复不停地播放着陈瑞那如泣如诉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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