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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菜地

来源: 南部文学汇 时间:2021-06-26

作者:叶剑

 

国庆长假,在单位值了两天班回到了老家,身心俱疲,百无聊赖,坐在院子里发呆,为长假未能出游而感到懊恼!

看到母亲拎着个篮子要出门,便随口问了一句:“妈,你去哪?”

“哦,我看烧饭还早,到菜地里去看看,这几天小青菜被虫子吃的厉害!”母亲回答道。

“等会,我跟你一起去,反正我也没事。”我鬼使神差的说了句。

母亲先是一愣,立马语气里充满了惊讶和兴奋:“好的,好的,你先去换一双你爸的鞋子,别把鞋子弄脏了,再去套一条长袖,那里蚊子多……”

“不用!”

我说罢,已经到了院子外,母亲便急匆匆的跟了我出来。

路上我问母亲,我们家什么时候又有菜地了,记得十年前征地拆迁之后就没有地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想想这几年,只要周末回老家,临走的时候母亲总会把一大包择净了的新鲜蔬菜塞给我!有时还要被我数落:“就你会折腾,这些菜值几个钱,不能好好的呆在家里,真不让人省心!”

可是母亲还是很认真的跟我说:“地被征后,我跟你爸没事做,就到处找地种菜,想想做了一辈子农民,总不能老是花钱到街上买,到时还能给你们接济点,再说自己种的放心啊。”

母亲接着说道:“原先也种了几块,老是被村干部拔掉,现在好了,这块地村里的干部说可以种到明年年底!我们有五分地呢(约半亩)!”眼神里满是喜悦和幸运!

约莫走了两里多地,出了村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大片亮绿。估摸着得有一两百亩地,都被整成了一畦畦的,长短不一、宽窄各异的凑在了一起。我想这应该就是像我父母一样的“新市民”(既无田地可耕作,又无单位可上班)的杰作吧!

果不然,一直跟在我身后的母亲紧赶了几步,走到了我的前头,示意我跟着她:“就在前头了!”

夕阳下,我踩着母亲跳跃着的影子走着,忽然脑子里一闪!我有多久没有跟母亲这样走过了:小的时候很喜欢跟在母亲身后,蹦蹦跳跳的踩着她的影子走路,而且我可以把自己的影子完全的躲进母亲的影子里,然后兴奋的大叫:“妈妈!妈妈!快看,我不见啦!”这时母亲总是回过头来,俯下身捏捏我的小脸:“我儿子很聪明了!”

现在步履蹒跚的母亲影子再也装不下我了……

“到了,到了,就是这里了!”母亲终于停了下来!指着面前几块菜畦,“这些都是我们家的,这是毛芋艿,这是小青菜,南瓜这几天刚开始爬藤,那边是萝卜,今年的萝卜长的特别好,你老头子(我爸)他弄了点鸡粪肥培的,还有用焦泥灰(用杂草混土烧制而成)覆的,你看比隔壁阿婆家的长得好吧……”

母亲兴奋的样子,就像孩子在给小伙伴炫耀她心爱玩具似的!

母亲接着说:“种菜要勤快、细心,不能让菜旱着,还要防止虫害。菜长得好,我跟你爸没事就到菜地里转转也蛮有意思的,既能活动活动身子还能打发时间……”

听着母亲的话,我心里一阵内疚,鼻子一酸,眼前一片模糊。此时此刻我真想化身成眼前这一株株小生命,还可以在母亲的细心呵护下再成长一次!好好陪在她老人家身边……

知子莫如母,我低头不语,母亲早已看出了我的心思,“儿啊!我和你爸身体都还硬实,你不要担心我们,要把心思花在工作上,在单位里要听领导的话,认真的做事,真心的待人,不用经常惦记着我们,我们能照顾好自己的!”

我只好转头,再也无法控制,潸然泪下……

天底下只有一种爱是不求回报的,那就是父母对子女的爱,儿女健康平安对他们来说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季羡林先生从小跟母亲聚少离多,他曾说:离开母亲是我心中*的悔。在送别母亲时哭道:世界上无论什么名誉,什么地位,什么幸福,什么尊荣,都比不上待在母亲身边。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大家都知道,可是为什么总是要到你已逝去九泉化作泥沙,我暂住人间徒增白发的时候,才会真正体会它惆怅、无奈、后悔、痛心的含义呢?

趁父母还在,多回家吧!

    (作者叶剑是浙江省南湖监狱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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