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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里的父亲,你还好吗?

来源: 南部文学汇 时间:2021-06-30

天堂里的父亲,你还好吗?

今天是父亲的忌日,参加完父亲忌日悼念回到家,心情格外的沉重,思念父亲的情绪久久不能平息。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整整四年了。四年里,每每去看望老母亲,看到父亲的照片,想起父亲,心里总是难受。

每年父亲的忌日前都会梦见父亲,今年依然如此。几天前又梦见了父亲,父亲笑眯眯地站在门前,看着我们兄弟姐妹一个个回家,高兴地迎接我们,然后我们围着父亲拉家常。我很清楚地记得,父亲看着我,很是心疼地对我说:“姑娘,你也快六十了,头发开始花白了,牛大了自耕田,孩子们的事情少操心,少年时代吃了很多的苦,现在也应该好好享福了……”

看着慈祥的老父亲,听着父亲的话,我禁不住泪如雨下。醒来以后再也无法入眠,总觉得有很多话要跟父亲说,可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的脖子上有一个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大瘤,是一个经过无数次的手术都不能根治的顽疾。我十四岁那年,那个大瘤又开始作怪,又红又肿,几斤重的大瘤挂在我的脖子上,父亲带着我四处求医,终于有医院答应收治了。父亲带着我回家准备手术的费用。我不知道父亲从哪里买到一块玫红色的的确良布,给我做了一件非常好看的衬衫,那可是四十多年前啊。后来我才知道,这件衬衫非同寻常,如果我从手术台上下不来,那将是我这一生很后的一件新衣服。

来到医院,医生要求父亲在手术单上签字,医生说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后来我听父亲说:“我识字不多,那是我一生中很难写的字,那是女儿的命啊。”很多年以后,当我为人母的时候,我才真正体会父亲说的话,我想象着父亲当时签字的手该有多颤抖啊。

父亲啊,我让你为难了。

那年高考我落榜了。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乎不出门槛。当时家里正好给人家加工服装,大家忙得不亦乐乎,连父亲的徒弟都看不下去。父亲对我的兄弟姐妹说:“大姐高考落榜,心情不好,大家多体谅,人人都有失意的时候,不要计较。”在父亲的开导下我又开始第二年的高考。那年,我和我的弟弟双双考上大学,父亲拿着我们的录取通知书,高兴地像个孩子:“好啊,我的孩子替我争光了,我家祖坟上长青蒿了。”

为了给我们挣学费,父亲为人家加工短裤,五分钱一条。父亲坐在缝纫机前,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那可是炎热的七月天啊,没有任何的纳凉设备。那天父亲回到家,拿了一张草席,一下子就躺在地下了,父亲累极了,不想吃饭,就想睡觉。几十年了,我一直忘不了父亲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席上的样子。

父亲啊,我让你受累了。

大学毕业没两年,我要结婚了。出嫁前,父亲认真地跟我交代:“姑娘,结婚了,你就是大人了,在父母面前你永远是个孩子,到了婆家可不比娘家,要孝敬公公婆婆,凡事要勤快,既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又要把家里的事务处理好。你是读书人,什么事情都要看得长远,在家做个好女儿,结婚了也要做个好妻子、好媳妇,将来还要做个好妈妈。”

父亲啊,一直以来,我记住了你说的话。

父亲病了,到南京去治疗。那年我正好带高三毕业班,我好不容易请了十天假去服侍病中的父亲。父亲是天天催我回家上班:“姑娘,记得你当年的高考吗?学生离不开老师,你早点回去上课吧,我这里有你弟兄姐妹。”父亲在南京四十多天,我只呆了十天,我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父亲,多年来忙于工作,忙于家务,有多少时间是在陪父母的?总觉得时间有的是,等自己退休了,就会有大把的时间去陪伴他们。死亡离我们太遥远了,根本就没有想过,可是,他们等不及了,等不及我们退休,等不及我们有时间。现在我才深切体会“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真正含义。

父亲啊,我真的对不起你啊!

在父亲去世的前三天,他的精神状态很好,他催我去带我的女儿回家给他看看。那时我的女儿远在福建。我看父亲好像有好转的迹象,连忙去福建带女儿。我刚到福建还没有坐下,大哥的电话就到了,说父亲不行了,我急忙带着女儿赶回家。可是,我们还没到家,父亲就走了。

父亲啊,你一生把我当成心肝,可我连你很后一面都没见到,你为什么不等等我呢?我还有很多话没跟你说呢。你不是说,等你精神好的时候要跟我好好谈谈的吗?我们还有很多很多话没说呢。父亲啊,你怎么走得这么快啊,从南京回家才几天啊,你就走了,我做梦也想不到你就这么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我。

父亲啊,没能见你很后一面,是我一生的遗憾。

年越来越近,心越来越痛。要过年了,我那远行的老父亲啊,你在天堂里还好吗?四年了,我常常想起你,想起我这一生和你相处的点点滴滴。四年里,每年清明节、中元节、寒衣节、春节前,我都要去你的墓前,和你说说话,有了高兴的事跟你说,有烦恼跟你说,有委屈跟你说,你总是笑眯眯地(墓碑上的照片)看着我,似乎在安慰我:“姑娘,生活哪能没有烦恼,哪有处处顺心,向前看吧,日子会越过越好。你小时候磨难太多,年纪大了,你应该会得到很大的幸福的。”你总是舍不得我,处处替我着想,从小到大,我就是你心尖上的一块肉,你怕我受苦,怕我受累,怕我受委屈。

父亲啊,你的话总是那么顺耳!可是我再也听不到了。

父亲啊,你越走越远了,我这一辈子跟你做父女没有做够,我真的希望我们下辈子还做父女,让我好好的孝敬你,把想跟你说的话说个够,绝不会再留遗憾。

父亲啊,天堂里不会有病痛,你好好地享受生活吧。

父亲啊,天堂里也要过年吗?你的年货准备好了吗?

要说的话太多,仅以此文告慰我长眠地下的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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