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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醉心

来源: 南部文学汇 时间:2021-06-27

老娘像小孩子一样,吵着回老家,春寒料峭,做儿子的不放心,只好耐心的哄骗老人家,今有雨明有雨,才拖到了今日。和煦的春风终于把大地吹暖了,我带着老娘回到了自己老家的小屋。我答应老娘,每月回家陪同老人家住一周,娘那布满皱纹的脸上荡漾出了灿烂的笑容,我欣慰而包含幸福的眸子里也泪花闪闪。

空气真的变暖了。暖暖的春阳、煦煦的春风,让我的心底产生了一种久违的温馨,感觉真好,恨不能张开双臂将整个和娘一样温暖的世界紧紧拥抱在怀里。

走在家乡的原野,柳枝早已绽放出久违的嫩绿,大地飘荡着青草的香味,我用鼻翼贪婪地呼吸着这洁净的空气。虽然我家乡的春天总象是匆匆过客,昙花一现般的逝去,而不像江南的清晨那样,带着露水的微风温柔地抚摸着你的面庞,也不像江南的雨后,娇嫩如玉的小蘑菇从草地里俏皮地掀开了自己的盖头,来等待着清醇的小女孩来采摘,然而毕竟是我的家乡,毕竟是我家乡的春天。

每年的春天,我都喜欢悠然自得地散步,感觉那久违的春光明媚,让自己浸润在大爱与大美的怀抱之中。老家院子里有老娘栽种的一棵桃树,桃枝上的苞蕾使我充满了期待,充满了对生机盎然的期待、对缤纷世界的期待。待到桃花盛开的瞬间,我会站在那里欣赏着每一条枝脉上缀满了的含笑着的花朵,大有“桃花犹记题诗客,斜倚春风笑不休”的感觉。

桃花盛开,眼见得她们挨着挤着,将一种昂奋的激情与饱满的爱,竞相奉献给所有的心灵之窗。此情此景使我立即想起了“花团锦簇”这个词语,我不禁惊叹古人何以能够对桃花做出如此确切的形容,真不知是谁*一个道出了这样的词汇,当时他是否也在观赏桃花?是绞尽脑汁、还是脱口而出?我长久地驻足在桃树前,更感春天般的温暖,似乎那居住在高远处的太阳也在光顾着这棵桃树。我凝眸,用我周身所有的感官感觉、吸吮、激赏这棵激情四射的桃树。

连续几日,我曾经不断的在这棵桃树前伫立。然而,当我再次来到它的面前,却发现地上已经散落着花瓣,且不时还有花瓣翻飞而下。我不禁心头有些紧缩,一种“和风抚醉柳,飞絮褪残红”的景象顿时在我的脑海里掠过。我把目光移聚在了一豆花朵上,想看它的花瓣究竟是如何凋谢的。虽然不时有花瓣飘落,这一朵却如初的完好。再移目另一朵,也是拒绝凋谢。由此我好像看到了花的自尊,花的坚韧。放眼望去,花势虽然已见衰意,但使我眼睛为之一亮的是,那枝头的花落处,却已然显露出了嫩翠的叶子来,花落叶出,呼应交替,生机不息,枝柯不殆。

不是吗?生命也是如此,含苞时充满了诱惑,初绽时心醉如幻,怒放时则点亮了生命──而怒放之后,早已经有着一叶碧翠在那花托上期待着新的诞生。

漫步在家乡的原野,树干、荆蔓、野草都在用自己独有的方式彰显着春的痕迹。一棵被暴风撕裂的柳树,一片被行人的脚步蹂躏的根枝,无不以很大的激情展示着春天,因为春天是大地生命中很热情的情怀。

今天我又置身于这生命的世界里,或许对春色很麻木的人便是我,似乎我的一切还停留在残冬里,至少在灵魂的深处还存有浓厚的蛰伏情绪。这意识便是精神衰老的征兆,虽然让我感到心惊,但这却又是事实。抚今追昔,几年来我已经少有春去春来的感觉了。自己忙了些什么?是什么使自己背弃繁荣而追逐荒凉?看着路边行色匆匆的人来车往,我想他们也回答不了如此简单的问题。

“梦醒叹春回,曾为桃花醉。”我曾叩问自己,难道我们追求的某种理想,真的会比现实生活更有色彩吗?虽然至今我还未曾找出答案,然而我却莫名其妙的领悟到:虚幻是致命的,一切的精彩、一切的激奋只是瞬间的一蔽,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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